2012年6月1日

一二三,木頭人!(5)

沒有所謂的管教關係,因此幾乎都是宛清提出邀約,畢竟他們的相處情況是不可能出現宛清累積了多少錯誤,讓仲輝提出出來算總帳的狀況。既然說是幾乎,那就有例外,宛清的生日就是其一。

仲輝第一次替宛清過生日是見面約半年之後,他打電話和宛清約好生日隔天見面。生日當天留給親朋好友,生日前也不適當,要是一個不小心生日聚會時讓人發現宛清的“身體不適”就不好了。
收到他的邀約,電話那頭的宛清有些驚訝,畢竟,生日打屁股應該是家庭中父母希望孩子成長的活動,他們兩個的關係既不是父女也不是兄妹,也不是照顧與被照顧的那種情人關係,僅僅是朋友的關係,他要如何撐起這樣的慶生?
不過驚訝歸驚訝,宛清乾脆的答應了邀約。

不同於平常的實踐,為宛清慶生,仲輝不打算讓宛清主導。
他不是要跟宛清算一年總帳,宛清是個獨立又還算成熟的女孩子,除了偶爾因為太忙太累飲食或作息無法顧及,她的生活是健康的,而在實踐時表現出來的小任性或驕縱、霸道,也僅限於實踐,當討論到她的生活或課業,可以看出她的認真與負責。
但她就是太獨立了。
她自己出門,不管是晴天或是颳風下雨,不管她是不是搬了一堆文件回家處理或是帶著一堆文件到研究室;她明明是個路痴,但是要去陌生的地方她寧願自己查好地圖然後提早半小時到目的地找路,也不願找熟悉的人帶路。她總是認為可以靠著自己走過一切,她不需要安慰,就連抱怨事情都是淡淡的語氣,好像在述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她很少在他面前落淚,不管身後的傷有多重。

生日打屁股是種提醒,告訴壽星要有所成長。仲輝想要提醒宛清的是,學會放手、學會尋求協助,以及學會放過自己。
以一個還算要好,且關心她的朋友的身分。

那是他們見面以來第一次動到藤條,仲輝完全不顧清有些抗拒的眼神,沒有任何暖身,直接用藤條往她身上招呼。
由輕到重,節奏緩慢卻穩定,仲輝讓這頓抽打像是沒有終點般地進行著,宛清也從一開始埋在棉被裡的悶哼,轉為壓抑不住的喊叫;直到宛清伸手抓住揮舞的藤條,用略為尖銳的嗓音要求他停下為止。

「妳沒有妳想像的堅強,妳也不需要這樣逼迫自己堅強。」他是這樣告訴她的。
雖然宛清沒有回話,但仲輝知道,她完全明白。

今年,應該不需要這麼嚴厲了。

「下星期六有空嗎?」
「我可以說沒有嗎?」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愉悅。
「可以,」他相當乾脆「那就約下下個周末。」
「整個周末?」
「對,因為星期天要讓妳養傷。」
「有空有空!這星期六有空!」雖然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想表現出受到他的“威脅”而屈服的樣子,但那輕快的音調只是讓人更覺得她對這威脅嗤之以鼻。
「妳今天心情很好?」
「是阿,平常都是我找打,難得你想揍我嘛!」
「星期六早上十點,車站。」他說完後掛上電話,無視於對方的調侃。

雖然有時候對於宛清顯露出的未經掩飾的慾望感到好氣又好笑,但至少她願意展現她心裡所想的,這令仲輝感到相當欣慰。
他自己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情感的人,對於越來越直接的宛清,有時候會感到有些招架不住。即使現下兩人在實踐上的合作關係相當穩固,他還是無法不去擔心,如果自己不是一直如此“紳士”,對於實踐互動上的不太強求、不太主動,甚至可以說是有些“被動”,對方是不是還是會跟他維持這樣的關係?如果他真的表現對於實踐的“積極”,是不是會被對方厭惡而漸行漸遠?
他不想失去她,不單單因為是他唯一的實踐夥伴,更是他相當在乎的一個朋友。

去年宛清的生日,他回想起來還是覺得自己似乎跨越了某條界線,那是種提醒、又像是懲罰宛清的倔強,不管是哪一種,在他們一開始說好的規則中都該是被排除在外的。
宛清說過她不要管教關係,也不要被關愛、被照顧。
但宛清似乎沒有制止他,至少去年沒有,也許這被定義成朋友互相的關心吧。
無論如何,這些似乎代表著宛清願意對他敞開心胸,仲輝心中是這麼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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